“但是能守多久呢？”另一名士兵問道。
“久到足以讓麥克吉爾國王給我哋派來援軍，如果我哋能守住夠久嘅話。”
“麥克吉爾國王已經死了”，另一名士兵回答道，“沒有人會來幫我哋了。”
“但是他嘅女兒還活著”，另一名士兵反駁道，“他嘅士兵亦還都活著。他們不會把我哋拋棄在這裏嘅！”
“他們現在都差不多自身難保了！”另一名士兵反駁道。
戰士們之間暴發出了一陣激動嘅喃喃低語，全部都在相互爭論著或彼此說著話，一輪接著一輪地進行著。
埃裏克坐在那兒，看著眼前嘅一切，整個人感覺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一名信使在幾小時之前來到了這裏，帶來了安多裏卡斯入侵這個可怕嘅消息，同時亦帶來了一個對於埃裏克來說更加糟糕嘅消息，那就是老麥克吉爾國王被刺殺了，他直到現在才獲知這個消息。埃裏克離開了王庭這麼遠，亦離開了這麼久嘅時候，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而當他聽到這個消息嘅時候，他感覺好像有一把匕首插進了他嘅心臟一般。他像愛自己嘅父親一樣愛著麥克吉爾國王，失去他讓他感覺到一股無以言表嘅空虛感。
公爵清了清他嘅嗓子，房間裏嘅士兵們亦都隨之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都轉向了他。
“我哋能在一次攻擊下保衛住我哋嘅城市”，公爵緩緩地說道，“以我哋嘅軍事技能還有我哋嘅堅固嘅城牆我哋能在五倍於我哋嘅軍隊嘅進攻下守住我哋嘅城市，亦許十倍亦行。而且我哋擁有足夠支撐幾個星期圍城嘅補給。和任何一個普通軍隊作戰我哋都將會獲勝。”
他歎了一口氣。
“但是帝國所擁有嘅並不是普通嘅軍隊”，他接著說道，“我哋無法擋住一支百萬大軍。抵抗是徒勞嘅。”
他頓了頓。
“但是投降亦是一樣徒勞。我哋全都知道安多裏卡斯會對他嘅俘虜做什麼。看起來不管我哋怎麼選都只有死路一條。問題就只有我哋是站著死還是趴著死了。我說我哋應該站著死！”
房間裏暴發出了一陣贊同嘅歡呼聲。埃裏克再同意他嘅觀點不過了。
“那我哋沒有其他可做嘅了”，公爵接著說道，“我哋將會守衛薩瓦瑞亞。我哋將永遠都不會投降。我哋亦許會死，但是我哋將全都死在一起。”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凝重嘅安靜，其他人都相互面色嚴肅地點著頭。看起來好像他們全都在尋找另一個答案。
“還有另一個辦法”，埃裏克終於開口說道。
他能感覺到所有人嘅目光都投向了他。
公爵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我哋可以進攻”，埃裏克說道。
“進攻？”士兵們驚叫道，“我哋幾百人去進攻一支百萬大軍？埃裏克，我知道你無所畏懼。但是你瘋了嗎？”
埃裏克搖了搖頭，一股死一般嘅嚴肅。
“您沒想到嘅是安多裏卡斯嘅軍隊不會料到我哋會發動進攻。我哋嘅優勢在於出其不意。就像您所說嘅，我哋坐在這裏等著防守我哋都會死。如果我哋進攻，我哋能夠殺死他們更多嘅人，更重要嘅是，如果我哋以一種正確嘅方式去進攻他們，在正確嘅地方，亦許我哋能做到嘅並不只有擋住他們，我哋亦許真能贏。”
“贏？！”他們看著埃裏克驚叫道，完全跟不上他嘅思維。
“你指嘅是什麼？”公爵問道。
“安多裏卡斯將料定我哋會在這裏，會坐守我哋嘅城市”，埃裏克，“他嘅軍隊永遠都料不到我哋會去扼守住我哋城門之外嘅一個咽喉要地。留在城內我哋有堅固嘅城牆可供防守，但是去到外面，在外面進行戰鬥我哋會有出其不意嘅優勢。而出其不意永遠都比堅固嘅城牆要更重要。如果我哋能守住一個自然阻擊點嘅話，我哋就能通過漏斗形嘅地形把他們全都聚集到一個地方，而在那裏我哋能發動進攻。我說嘅是東部峽谷。
“東部峽谷？”一名士兵問道。
埃裏克點了點頭。
“它是兩座懸崖之間嘅一條裂縫，是穿過卡弗尼亞山脈嘅唯一通道，距離這裏騎馬剛好需要一整天嘅時間。如果安多裏卡斯嘅軍隊朝我哋進發嘅話，最朝直嘅路線就是穿過這個峽谷。否則他們就將不得不爬過那些大山。而北邊嘅道路太窄了而且在這個時節亦太泥濘了，他們將需要浪費幾個星期嘅時間。而從南邊走他們將不得不穿過峽灣河。”
公爵一臉欽佩地看著埃裏克，撫摸著他嘅鬍子思考著。
“你可能是對嘅。安多裏卡斯可能就會帶領他嘅士兵們穿過那座峽谷。對於其他任何一支部隊那都將是狂妄至極嘅舉動。但是對於他和他嘅百萬大軍來說，他亦許就會這麼做。”
埃裏克點了點頭。
“如果我哋能趕在他們之前到達那裏，我哋就能給他們一個驚喜，就能埋伏他們。佔據一個像那樣嘅有利地形，幾個人都能守住成千上萬人。”
所有其他士兵都帶著像是希望又像是敬畏嘅表情看著埃裏克，房間裏重新變得一片濃濃嘅安靜。
“很大膽嘅一個計畫，我嘅朋友”，公爵說道，“但是話說回來，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大膽嘅戰士，你一直都是這樣嘅人”，公爵朝著一名侍從打了個手勢，“幫我拿一張地圖過來。”
一個男孩從房間裏跑了出去，然後手裏拿著一個巨大嘅羊皮卷軸從另一扇門裏走了回來。他把它展開在桌子上，戰士們都聚攏了過去，端詳著它。
埃裏克伸手在地圖上找到了薩瓦瑞亞，用手在地圖上一路向東然後停在了東部峽谷嘅位置。那是一條狹窄嘅裂縫，一眼望去，它周圍全都被群山環抱著。
“這是一個完美嘅阻擊點”，一名士兵說道。
其他人都撫摸著他們嘅鬍子點了點頭。
“我聽說過在那座峽谷裏幾十個人擋住千軍萬馬嘅故事”，一名士兵說道。
“那是無稽之談”，另一名士兵冷笑著說道，“是嘅，我哋將會出其不意。但是還有其他什麼呢？我哋將失去我哋城牆嘅保護。”
“我哋將有險可守”，另一名士兵針鋒相對道，“那些山還有那百丈高嘅懸崖。”
“沒有什麼是安全嘅”，埃裏克接著說道，“就像公爵大人所說嘅，我哋死在這裏，或者我哋死在那裏。我說我哋應該死在那裏。險中求勝。”
公爵在撫弄了他嘅鬍子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點了點頭，站直了身子卷上了那張地圖。
“準備好你們嘅武器！”他大聲說道，“我哋今晚就出發！”
*
埃裏克再一次穿上了全副盔甲，他嘅劍在他嘅腰間晃動著，走下了公爵城堡內嘅大廳，向著和其他所有人相反嘅方向走去。在離開這裏去進行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戰鬥嘅任務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嘅事情要做。
他必須去見一見亞利斯黛爾。
自從他們戰鬥了一天回來之後，亞利斯黛爾就一直等在城堡裏她自己嘅房間裏，等著埃裏克來到她身邊。她在等待著一個歡快嘅重逢，當他意識到他將不得不告訴她他即將再次離開這個消息時他嘅心頓時沉到了穀底。但是知道她將至少能安全地呆在這裏，呆在城堡之內他又感到了一股平靜之感，他感到了前所未有嘅去保護她嘅安全和去抵擋住帝國軍隊嘅強大決心。一想到他就要離開她了他嘅心就一陣抽痛，自從他們發誓要彼此結為夫妻之後他就無比地想有時間可以和她呆在一起。但是他嘅想法看起來註定無法實現了。
埃裏克拐過一個拐角，他身上嘅馬刺在叮叮噹當地響著，他們嘅腳步聲在空曠嘅城堡大廳內回蕩著，他已經準備好和她道別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場痛苦嘅道別。他終於來到了一扇古老嘅拱形木門前，伸手用他嘅金屬護手輕輕地在上面敲了敲。
傳來了一陣有人從房間裏走出來嘅腳步聲，不一會兒，門開了。埃裏克頓時心潮澎湃了起來，一如他每一次見到亞利斯黛爾時那樣。她站在門口，一頭飄逸嘅金色長髮，用她那水晶般嘅眼睛像一個精靈一般定定地凝視著他。每一次他見到她她看起來都顯得更漂亮了。
埃裏克走進去抱住了她，她亦抱住了他。她緊緊地抱著他，抱了許久許久，一直都不願意鬆手。他亦不想。他無比地希望他能關上他身後嘅門，然後盡可能長時間地和她呆在一起。但是他註定無法這麼去做。
她帶給他嘅溫暖還有她身體嘅觸感使得這個世界上嘅一切都變得無限美好，他不願意放開她。最終，他還是把她推開了，凝視著她閃閃發光嘅雙眼。她瞥見了他身上嘅盔甲和武器，她嘅臉頓時沉了下來，因為她意識到他不會留下來。
“你又要離開了嗎，大人？”她問道。
埃裏克低下了他嘅頭。
“我不希望離開，小姐”，他回答道，“帝國軍隊正在向我哋推進。如果我呆在這裏，我哋都會死。”
“那如果你離開呢？”她問道。
“不管選擇那一條路我都可能會死”，他承認道，“但是這至少可以給我哋所有人一個機會。一個很小嘅機會，但確實是一個機會。”
亞利斯黛爾轉身向窗戶邊走去，目光落到了夕陽下公爵嘅城池上，她嘅臉被一股柔和嘅陽光照耀著，埃裏克能看到她面上寫滿嘅憂傷，他來到她身邊，輕撫著她脖子後面嘅頭髮，撫摸著她。
“我很害怕”，她說道。
“是害怕正在靠近這裏嘅敵軍嗎？”他問道。
“不”，她轉向他道，“是在害怕你。”
埃裏克看著她，充滿了不解。
“我害怕現在你會對我有不一樣嘅想法”，她說道，“自從你在戰場上看到了在那裏所發生嘅事情之後。”
埃裏克搖了搖頭。
“我根本就沒有對你有不一樣嘅想法”，他說道，“你救了我嘅命，為此我十分感激。”
她搖了搖頭。
“但是你亦看到了我唔同嘅一面”，她說道，“你看到了我並不普通。我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樣。我體內有一股我無法理解嘅力量。而現在我害怕你會認為我是某種怪物，認為我是一個不配成為你妻子嘅人。”
聽到她嘅話埃裏克嘅心都碎了，他走上前，用他嘅手認真地拉住了她嘅手，帶著一副他所能表現出來嘅最嚴肅嘅表情凝視著她嘅眼睛。
“亞利斯黛爾”，他說道，“我全身心地愛著你。從來沒有過比你讓我更愛嘅女人。而且以後亦不會有。我愛你嘅一切。在我眼中你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唔同。不管你擁有什麼樣嘅力量，不管你是誰，即使我都不能理解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都會接受它。我亦很感激這一切。我發過誓不會去刺探你嘅秘密，我將信守我嘅諾言。我永遠都不會去問你。不管你是什麼，我都接受你。”
她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然後緩緩地綻放出了一個微笑，眼睛裏閃動著放鬆與喜悅嘅淚光。她轉身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住了他，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了他。
她在他耳邊說道，“一定要回到我身邊。”
第四章
加雷思看著洞口，看著太陽落山，在那裏等待著。他舔了舔他乾燥嘅嘴唇，試著去聚焦，鴉片嘅效果終於消退了。他還是頭暈眼花嘅，已經好幾天沒吃沒喝了。加雷思回想起來他大膽地從城堡裏逃了出來，就在庫爾汀領主試圖埋伏他之前他從壁爐後面嘅一條密道內逃了出來，一想到這裏他就笑了起來。庫爾汀在他嘅叛變中表現嘅很聰明，但是加雷思更聰明。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樣，他亦低估了加雷思；他沒有意識到到處都有加雷思嘅眼線，而他幾乎立刻就知道他嘅陰謀。
加雷思及時地逃了出來，就在庫爾汀領主埋伏他之前，亦剛好在安多裏卡斯入侵王庭並把它夷為平地之前。庫爾汀領主幫了他一個忙。
加雷思利用那條古老嘅密道逃出了城堡，一路上在地下蜿蜒著向前走去，終於在一座村莊外從裏面逃了出來，他從距離王庭有數裏遠嘅一座遙遠嘅村子裏回到了地面上。他在這座洞察附近爬了上來，一到達這裏他就栽倒了下去，然後睡了一整天，在無情嘅冬日寒風中蜷縮著、顫抖著。他希望他當時帶出來嘅衣服能多一些。
加雷思醒了過來，蜷縮在那裏向外偵察著，在遠處他看到了一座小型嘅農耕村落，那裏有十幾棟村舍，有炊煙從它們嘅煙囪裏冒出來，村裏村外到處都有安多裏卡斯嘅士兵在那裏巡邏著。加雷思耐心地在那裏等待著，直至他們都散開了。他嘅肚子都餓痛了，他知道他需要進入到其中嘅一所房子。從這裏他都能聞到裏面在做著飯。
加雷思從洞穴內沖了出來，打量著四周，艱難地呼吸著，因為害怕而顯得很狂亂。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跑過了，賣力地向前跑去使得他幾呼喘不過氣來；這亦讓他意識到他已經變得多麼瘦弱和不健康。他頭上嘅那個他母親用他父親嘅半身像砸出來嘅傷口亦一陣一陣地隱隱作痛。如果他成功地逃出升天，他發誓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加雷思跑進了村子裏，幸運地逃過了幾名背朝著他嘅帝國士兵們嘅探查。他向他看見嘅第一間他看見嘅和其他小屋都一樣嘅裏面有溫暖嘅光射出來嘅單間小屋跑了過去。他看到了一個年齡和他差不多嘅少女端著一盤肉微笑著從敞開著嘅大門內走了進去，她旁邊還跟著一個年齡更小嘅亦許只有十歲嘅小姑娘，他決定這就是他要去嘅地方。
加雷思和她們一起沖進了那扇門，跟著她們進到了屋內，砰地一聲關上了他們身後嘅門，然後緊緊地從背後抓住了那個小女孩，他用他嘅胳膊卡住了她嘅喉嚨。那個小女孩尖叫了起來，那個年齡大一些嘅姑娘丟掉了她手中嘅那盤食物，這時加雷思用他嘅腰上拔出了一把匕首，把它抵在了小女孩嘅喉嚨上。
她尖叫著、哭喊著。
“爸爸！”
加雷思扭頭掃視著這間舒適嘅裏面充滿了燭光和食物嘅香味嘅小屋，在那名少女旁邊看到了她嘅父母，他們站在一張桌子前，亦正看著他，眼睛因為恐懼和憤怒而睜嘅老大。
“不要過來，這樣我就不會殺她！”加雷思絕望地大叫道，一邊叫還一邊拉開了和他們之間嘅距離，緊緊地抓著那個小女孩。
“你是誰？”那名少女問道，“我叫薩卡，我妹妹叫拉卡，我哋是一家愛好和平嘅人。你想對我妹妹怎麼樣？放開她！”
“我知道你是誰”，那位父親一臉不喜地斜視著他道，“你是前任國王，是老麥克吉爾國王嘅兒子。”
“我仍然還是國王”，加雷思尖叫道，“而你們是我嘅子民。你們應該照我說嘅做！”
那位父親皺眉看向他。
“如果你是國王，那你嘅軍隊呢？”他問道，“還有如果你是國王，那你用一把皇家匕首挾持一個無辜嘅小女孩做什麼？你該不會亦是用這把皇家匕首殺死你自己父親嘅吧？”那個男人嘲笑道，“我聽到傳言是這麼說嘅。”
“你可真是伶牙俐齒”，加雷思說道，“你再說下去我可就要把你嘅小女兒給殺死了。”
那位父親咽了口唾沫，他嘅眼睛因為恐懼而睜嘅更大了，然後安靜了下來。
“你想要我哋做什麼？”那位母親大聲喊叫道。
“食物”，加雷思說道，“還有避難所。如果你們讓那些士兵們知道了我嘅存在，我發誓我一定會殺了她。不要耍花招，你們明白嗎？照我說嘅做，她就能活命。我想要今晚呆在這兒。你，薩卡，把那盤肉端過來，還有你，女人，把那堆火拔旺一點兒，還有給我拿一件斗篷過來，把它披在我嘅肩上。動作快點兒！”他警告道。
加雷思看著那位父親向那位母親點了點頭。薩卡把那些撒落出來嘅肉重新裝回了盤子裏，而那位母親則拿著一件斗篷向他靠了過去，把它披在了他嘅肩上。加雷思仍然還在顫抖著，緩緩地朝著壁爐退了過去，咆哮著嘅火苗溫暖了他嘅後背，他坐到了它旁邊嘅地面上，手上還是牢牢地抓著仍然還在哭泣嘅拉卡。薩卡拿著那只盤子向他靠近了過去。
“把它放在我身旁嘅地面上！”加雷思命令道，“慢一點兒！”
薩卡皺著眉按照他所說嘅那麼做了，她關切地向下看著她嘅妹妹，把盤子重重地放到了他旁邊嘅地面上。
聞到盤子裏嘅肉香加雷思受不了了，他伸出他那只空閒嘅手從裏面抓出了一大塊肉，另一只手還是用匕牢牢抵在拉卡嘅喉嚨上；他嚼了又嚼，閉上了他嘅眼睛，回味著他所吃下去嘅每一口肉。他嚼嘅飛快，快到他都來不及吞咽了，他嘴上掛嘅都是肉。
“酒！”他喊道。
那位母親給他拿過來了一皮囊酒，加雷思把它灌進了他已經被食物裝嘅滿滿嘅嘴裏，連同嘴裏嘅食物一起灌進了他嘅肚子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嚼著、喝著，已經開始自我恢復過來了。
“現在放了她！”那名父親說道。
“沒門兒”，加雷思回答道，“今晚我要睡在這兒，就像這樣把她掐在我嘅兩臂之間。只要我是安全嘅她就會是安全嘅。你想要成為一個英雄嗎？還是你想讓你嘅女兒活下來？”
這一家人相互看著彼此，都說不出話來，都在猶豫著。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薩卡問他道，“如果你是一個好國王，那你為什麼會這樣對你嘅子民呢？”
加雷思盯著她，充滿了不解，然後終於仰頭大笑了起來。
“誰說我是一個好國王嗎？”
第五章
格溫多林睜開了眼睛，感覺到她周圍嘅世界在移動，掙扎著想弄清楚她這是在哪兒。她看到一座巨大嘅西里西亞石拱門從她身旁經過，看到成千上萬名帝國士兵們好奇地望著她。她看到斯蒂芬走在她身旁，她看到天空在她眼前忽近忽遠，意識到她這是被人抱著，被抱在某個人嘅懷裏。
她伸長脖子看到了亞岡那散發著強烈光芒嘅雙眼。她意識到她這是被亞岡抱著，斯蒂芬在他們旁邊，他們三個人一起穿過了西里西亞敞開著嘅大門，經過了成千上萬名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嘅並站在那裏盯著他們看嘅帝國士兵。他們被一團白光所包裹著，格溫多林能感覺到她自己被包裹在亞岡懷中嘅某種保護性嘅能量罩中。她意識到他正在施展某種咒語來把所有那些士兵們擋在他們身外。
處於亞岡嘅保護之下，格溫感覺很舒服。她全身嘅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她都不知道如果她嘗試去走嘅話她能不能辦到。當他們向前走嘅時候，她嘅眼瞼顫動著，她看著外面那支離破碎嘅世界一段一段地從她眼前經過。她看到了一段被損毀了嘅城牆，一處倒塌嘅護欄，一座依舊在燃燒著嘅房屋和一堆瓦礫，她看到他們穿過了城內嘅廣場，來到了最遠處嘅那座城門，來到了肯揚峽谷嘅邊緣，她亦看到她們穿過那座城門，守衛在那裏嘅士兵們都站到了一邊。
他們來到了肯揚峽谷嘅邊緣，那座被金屬倒刺所覆蓋著嘅平臺，當亞岡站上去嘅時候，它向下落了下來，帶著他們回到了西里西亞下城。
當他們進入下城嘅時候，格溫多林看到幾十張臉，它們是那些西里西亞老百姓們關切而善良嘅面孔，像看一個奇觀似嘅看著她經過。他們全都帶著一臉嘅好奇和關切凝視著她，而她則一直隨著亞岡嘅腳步下到了下麵嘅城市廣場上。
當他們到達那裏嘅時候，數百名老百姓向他們圍攏了過去。她抬眼看去，看到了許多她熟悉嘅面孔，有肯德裏克嘅、斯諾戈嘅、戈弗雷嘅、布羅姆嘅、科爾克嘅、亞特姆嘅，還有幾十名她所認識嘅預備隊成員嘅……他們圍攏到她四周，在清晨嘅陽光下都一臉嘅悲痛，這時肯揚峽谷嘅霧氣湧了過來，所帶來嘅涼風吹嘅她生疼。她閉上了眼睛，試圖讓這一切都消失。她感覺她就好像是一件被展示嘅東西一樣，感覺她嘅心都被碾碎了。她感到非常嘅屈辱，亦感覺她讓他們失望了。
他們繼續往前走，經過了那些人群，穿過了下城裏嘅一條條小巷，然後又穿過了另一座拱形嘅入口，終於進入到了一座小宮殿內。格溫時睡時醒，精神恍惚，這時一路他們進入到了一座雄偉嘅紅色城堡。終於，一扇小門打開了，他們進入到了一間屋子。
屋子很暗，看起來是一間巨大嘅臥室，它中央是一張古老嘅四柱大床，離它不遠處是一座火在裏面熊熊燃燒著嘅古老大理石壁爐。有幾名侍者站在房間裏，格溫多林感覺亞岡把她帶到了床邊，輕輕地把她放在了上面。當他把她放到床上嘅時候，幾十個人圍了過來，都一臉關切地看向她。
亞岡向後退去，向後走了幾步然後消失在了人群當中。她尋找著他，眨了幾下眼睛，但是她卻再亦找不見他了。他離開了。她感覺她四周那像一個保護罩一樣包裹著她嘅保護性能量亦消失了。沒有了他她越發地感覺寒冷了，亦感覺更加沒有安全感了。
格溫舔了舔她開裂嘅嘴唇，片刻之後她就感覺她嘅腦袋被從後面托了起來，下麵被放了一個枕頭，一杯水亦被放到了她嘅唇邊。她不停地喝著，這才意識到她是多麼嘅渴。她抬頭看到了一個她認識嘅女人。
是伊勒普拉，那位皇家醫師。伊勒普拉看著她，柔和嘅淡褪色眼睛裏滿是關切，是她給了她水，還把一塊溫熱嘅布捂在了她嘅額頭，拂開了粘在她面上嘅頭髮。她感覺她嘅眼皮變得沉重了起來，很快她就發現它們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
當格溫多林再次睜開眼睛嘅時候她都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她還是感覺非常嘅疲憊，腦子昏昏沉沉嘅。在她嘅睡夢中她一直聽到一個聲音，而現在她再一次聽到了。
“格溫多林”，那個聲音傳來。她聽到這幾個字一直在她嘅腦海裏回蕩著，想知道他究竟喊了多少次她嘅名字。
她抬眼看過去，認出來喊她嘅人是肯德裏克，他正向下看著她。站在他身旁嘅是他是弟弟戈弗雷，他旁邊還有斯諾戈、布羅姆、科爾克和其他幾個人。而在她嘅另一邊站著斯蒂芬。她很討厭他們面上嘅表情。他們看她嘅表情就好像她是一個可憐蟲似嘅，好像她剛從死亡線上爬回來似嘅。
“妹妹”，肯德裏克微笑著說道，她能聽出來他聲音裏嘅關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格溫搖了搖頭，她太累了，無法去傳述任何東西。
“安多裏卡斯”，她聲音嘶啞地說道，她所發出嘅聲音更像是在和誰耳語。她清了清嗓子，“我試圖……一個人向他投降……然後他就能放過這座城市……我想信了他。我太愚蠢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搖著頭，淚從她嘅面上滾了下來。
“不，是你太高尚了”，肯德裏克抓住她嘅手糾正她道，“你是我哋所有人當中最勇敢嘅一個。”
“你做了一件任何一位偉大嘅領導者都會去做嘅事”，戈弗雷走上前說道。
格溫搖了搖頭。
“他耍了我哋……”格溫多林說道，“……他還侵犯了我。他讓麥克克勞德侵犯了我。”
格溫再亦忍不住了，當她說完這些話嘅時候她就開始哭了起來，她再亦控制不住了。她知道這不是一個領導者該做嘅事，但她就是忍不住了。
肯德裏克抓著她嘅手握嘅更緊了。
“他們就要殺死我了……”她說道，“……但是斯蒂芬救了我……”
屋子嘅人全都帶著一股新生嘅敬意看向了忠誠地站在她身旁嘅斯蒂芬，他向他們點了點頭。
“我所做嘅太少亦太遲了”，他謙虛嘅回答道，“我只有一個人，而他們人太多了。”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救了我妹妹，為此我哋永遠都欠你嘅”，肯德裏克說道。
斯蒂芬搖了搖頭。
“我欠她嘅更多”，他回答道。
格溫又流下了淚來。
“亞岡把我哋兩個都救了”，她最後說道。
肯德裏克嘅臉沉了下來。
“我哋會為你報仇嘅”，他說道。
“我擔心嘅不是我自己”，她說道，“我擔心嘅是這座城市……還有這裏嘅老百姓……西里西亞城……安多裏卡斯……他會進攻這裏……”
戈弗雷拍了拍她嘅頭。
“現在你不要擔心這些了”，他走上前說道，“好好休息。讓我哋來討論這些事情。現在在這裏你是安全嘅。”
格溫感覺她嘅眼睛閉上了，她不知道她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她需要睡眠”，伊勒普拉走上前充滿保護欲地說道。
格溫多林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這些話，感覺她自己嘅眼皮變得越來越重了，不斷地在有意識和無意識遊移著。她很難辨別什麼是真實嘅什麼是夢幻嘅，只聽到她腦袋上方一段一段嘅談話。
“她嘅傷有多重？”一個聲音傳來，亦許是肯德裏克嘅聲音。
她感覺伊勒普拉嘅手掌撫過她嘅額頭，在她嘅眼睛徹底閉上之前，她聽到了最後一句話，那是伊勒普拉嘅話：
“她身體上所受嘅傷很輕，殿下。傷嘅最重嘅是她嘅精神。”
*
當格溫再次醒來了嘅時候，她是伴隨著火焰嘅爆裂聲而醒來嘅。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眨了幾下眼睛，向昏暗嘅房間裏看去，看到人群散去了。唯一還留在這裏嘅就只有坐在她身旁嘅一張椅子上嘅斯蒂芬和站在她身前正在往她嘅手腕上塗抹藥膏嘅伊勒普拉還有另一個人了。那是一位慈祥嘅老者，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她幾乎可以認出他來了，但是要和某一個人對上號還是有些困難。她感覺到如此嘅累，太累了，就好像她好幾年沒睡過覺似嘅。
“小姐？”老者說道探出身子說道。他嘅雙手間拿著某件碩大嘅東西，她看了過去，意識到那是是一本皮邊兒嘅書。
“我是阿伯托爾”，他說道，“你嘅老師。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格溫咽了口口水，緩緩地點了點頭，眼睛睜開了一點兒。
“我在這裏等著見你都等了幾個小時了”，他說道，“我看到你一直都處於不安當中。”
格溫多林緩緩點了點頭，記了起來，很感激他嘅到來。
阿伯托爾彎腰打開了他那本碩大嘅書，她能感覺到它壓在她腿上嘅重量。當他翻動那些書頁嘅時候她聽到了沉重嘅書頁翻動時所產生嘅特有嘅響聲。
“這是學士閣被燒掉之前我從裏面搶救出來嘅幾本書之一，它是第四代麥克吉爾國王所處嘅那個朝代嘅編年史。你讀過嘅。裏面藏有許多關於征服、勝利還有失敗嘅故事，當然，亦有其他故事。關於偉大嘅領導者受傷嘅故事，其中既有關於身體上受傷嘅亦有心靈上受傷嘅。都是一些令人難以想像嘅創傷。而這亦是我來這裏要告訴你嘅：甚至那些最好嘅男人和女人亦都經受過那些最令人難以想像嘅待遇、傷害和折磨。並不只是你一個人。在時間嘅車輪上你只不過是微不足道嘅一個小點而已。有無數個比你遭受嘅痛苦要更嚴重嘅人，他們中嘅許多人活了下來並繼而成為了偉大嘅領導者。
“不要感到羞愧”，他抓著她嘅手腕說道，“那就是我想告訴你嘅。永遠都不要感到羞愧。你心裏不應該有對你所做嘅事情嘅羞愧，只應該有光榮和勇敢。你和指環王國曾經出現過嘅那些偉大領導者一樣偉大。而所發生嘅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使它消減半分。
格溫被他嘅話感動了，感覺到有熱淚從她嘅臉頰上流下來。他嘅話正是她需要聽嘅，她對他所說嘅那些話充滿了感激。從邏輯上講，她知道並且理解他嘅話都是對嘅。
但是從情感上，她仍然還是很難這麼去覺得。她嘅內心某處不由自主地覺得她好像被永遠毀掉了似嘅。她知道不是那樣嘅，但是她就是那麼感覺嘅。
阿伯托爾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本小一些嘅書。
“還記得這一本嗎？”他把那本書紅色嘅皮質封面對著她問道，“這是你整個童年時期最喜歡嘅一本書。《我哋父親們嘅傳奇》。這裏面有一個故事我想我得讀給你聽，來幫助你度過這次難關。”
格溫深受他嘅舉動嘅感動，但是她再亦聽不下去了。她悲傷地搖了搖頭。
“謝謝您”，她聲音嘶啞地說道，另一顆淚水亦隨之從她面上滑落，“但是現在我沒法去聽了。”
他嘅臉滿是失望嘅黯淡了下去，然後他點了點頭，理解了她此時嘅心情。
“下次吧”，她亦感覺很沮喪，說道，“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如果您願意，就請離開我吧，你們所有人”，她扭頭看著斯蒂芬和伊勒普拉說道。
他們全都站了起來，低頭向她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匆匆地離開這個房間。
格溫感到很內疚，但是她無法讓自己停下來，她想蜷成一個球然後就此死去。她聽著他們嘅腳步走過房間，聽到房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然後她抬頭看過去，確保整個房間都已經空了。
但是她吃驚地看到房間裏並不是空嘅，在那裏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她筆直地站在門口，她嘅站姿一如既往嘅完美。她緩慢而站莊嚴地朝著格溫走了過去，停在了離她床邊幾步遠嘅地方，在那裏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
那個人是她嘅母親。
格溫對於看到她母親這位前任王后站在這裏感到很驚訝，她還是一如既往嘅端莊與驕傲，還是以那種一如既往嘅冷冷嘅眼神看著她。在她嘅眼睛裏沒有像其他前來探視她嘅眼裏所包含嘅那種同情。
“你來這兒做什麼？”格溫問道。
“我是來見你嘅。”
“但是我不想見你”，格溫說道，“我不想見任何人。”
“我不在乎你是怎麼樣嘅”，她母親冷冷地義正言辭道，“我是你母親，我想什麼時候見你就有權什麼時候見你。”
格溫感覺她心裏對她嘅舊有嘅怒火噌嘅一下就上來了；她絕對是這個時候她最不想見到嘅人。但是她瞭解她嘅母親，知道在她表達出她想表達嘅東西之前是不會離開嘅。
“那就快說”，格溫多林說道，“說完就趕緊離開，別再來煩我了。”
她母親歎了口氣。
“你並不知道這件事”，她母親說道，“但是在我年輕嘅時候，當我和你年紀差不多嘅時候，我亦被以和你兩樣嘅方式被侵犯過。”
格溫盯著她，充滿了震驚，她一直都不知道。
“你父親知道”，她母親接著說道，“但是他並沒有在意。他還是照樣娶了我。而在那時，我嘅世界就好像已經破滅了似嘅，但是實際上並沒有。”
格溫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又有淚水從她面上滾了下來，試圖終止這個話題。她不想聽她母親嘅故事。她母親給予她嘅同情太遲了亦太蒼白無力了。難道她覺得在刻薄地對待她這麼多年之後現在她來這裏就這麼像跳華爾滋似嘅表達一下她嘅同情，給她講一個和她同病相憐嘅故事就能修復她們之間嘅關係嗎？
“現在你說完了嗎？”格溫多林說道。
她母親走上前來，“不，我還沒說完”，她堅定地說道，“現在你是女王了，是時候該你表現嘅像一個女王嘅樣子了”，她母親說道，她嘅聲音堅硬如鋼。格溫從裏面聽出了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聽出過嘅一股力量。“你在那裏顧影自憐，但是每一天到處都有女人在遭受著比你所遭受嘅命運更慘嘅命運。發生在你身上嘅事情對於生命嘅長河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你明白我所說嘅話嗎？不值一提。”
她母親再次歎了一口氣。
“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並且活得像家一樣舒適你就必須堅強。比那些男人們更堅強。男人們終究會得到你，問題不在於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而在於你怎麼去理解它。在面對它時你會做何反應。那才是你所能控制嘅。你可以蜷縮成一團然後死掉。你亦可以堅強起來。那就是女孩和女人嘅區別。”
格溫知道她母親在試圖幫助她，但是她憎惡她那種缺乏同情嘅說話方式，而且她亦討厭被說教。
“我討厭你”，格溫多林對她說道，“我一直都討厭你。”
“我知道你討厭我”，她母親說道，“我亦討厭你。但是那並不意味著我哋就不能理解彼此。我不想要得到你嘅愛，我想要嘅就是你能堅強。這個世界並是被那些軟弱和高貴嘅人所統治著，而是被那些敢於對逆境滿不在乎地搖頭嘅人所統治著。如果你想嘅話你可以倒下去死掉。你有大把嘅時間可能那麼做，但是那樣做會很無聊。堅強地活下去。真正嘅活著。為其他人做出一個表率。因為我向你保證，總有一天你終究會死嘅。而當你活著嘅時候，你就應該好好嘅生活。”
“走開！”格溫多林尖叫了起來，她再亦無法再聽她多說一個字了。
她母親冷冷地盯著她，然後終於在過了長長嘅安靜之後轉身像一只孔雀一般匆匆地離開了房間，順手把她身後嘅門砰地一聲帶上了。在一片空寂當中，格溫開始大哭了起來，她一聲又一聲地哭著。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希望所有這一切都能消失。
第六章
肯德裏克站在肯揚峽谷邊緣嘅一座寬闊嘅平臺上，看著上方翻湧嘅霧氣。而當他這麼向外看去嘅時候，實際上他嘅心都碎了。看到他妹妹向那個樣子把他整個人都撕嘅粉碎，他感到了鑽心一般疼痛，好像是他自己被侵害了似嘅。他能從所有那麼西里西亞人嘅面上看到他們不僅僅把格溫視作他們嘅領袖，而且還把她視作他們嘅家人。他們亦很沮喪，就好像是安多裏卡斯把他們所有人都傷害了一樣。
肯德裏克感覺這應該怪他。他本應知道他妹妹會做出像那樣嘅事情嘅，知道她是多麼嘅勇敢和驕傲嘅。他本應該在他們當中有人有機會阻止她之前就料到她會自己跑過去投降嘅，而且他亦本該找出一個法子來阻止她那麼去做嘅。他知道她嘅天性，知道她是多麼容易相信別人，知道她嘅好心腸，而且作為一個戰士他亦比她更瞭解某些領導者嘅殘忍。他比她年長亦比她更明智，他感覺他辜負了她。
肯德裏克亦感覺這一切都應該怪他，這可怕嘅局勢僅僅壓在一個人嘅頭上對於她來說太沉重了，尤其還是在她作為一個16歲嘅女孩剛剛被加冕為統治者嘅時候。她本不必自己一個人去獨力承擔這些嘅。那麼沉重嘅一個決定甚至放到他嘅頭上他亦很難去做出，甚至是放在他父親嘅頭上亦是一樣。在那種情況下格溫多林已經做到最好了，亦許比他們任何人去做時都要好。連肯德裏克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來應對安多裏卡斯。他們當中沒有人知道。
肯德裏克想到了安多裏卡斯，他嘅臉都氣嘅通紅。他是一個沒有任何道德、沒有任何原則亦沒有任何人性嘅首領。肯德裏克很確信，如果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去投降嘅話，那他們將全都會面臨相同嘅命運：安多裏卡斯將殺死或奴役他們每一個人。
空氣當中嘅氛圍發生了變化。肯德裏克可以從所有那些士兵嘅眼睛裏看出來，他自己亦感受到了。西里西亞人現在已經不再打算僅僅是活下去和抵抗了。現在他們還想報仇。
“西里西亞人！”一個聲音轟轟地傳了出去。
人群安靜了下來，向那個聲音嘅源頭看了過去。在上城，在肯揚峽谷嘅邊緣，安多裏卡斯站在那裏，正往下看著他們，他周圍圍著他嘅一群追隨者們。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他聲如炸雷一般地說道，“交出格溫多林，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不然，我就會讓你們在日落時嘗嘗火雨嘅滋味，那將是一場無比強烈嘅火雨，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得了。”
他微笑著頓了頓。
“這是一個很慷慨嘅條件。不要考慮嘅太久了。”
說完那些話安多裏卡斯就轉身匆匆地離開了。
西里西亞人漸漸地扭頭看向彼此。
斯諾戈走上前去。
“西里西亞嘅同胞們！”他聲音雄渾地對那些聚集嘅越來越多嘅士兵們說道，肯德裏克從來沒見到他嘅表情如此嘅嚴肅過，“安多裏卡斯侵犯了我哋最好嘅亦是最愛我哋珍愛嘅首領。她是深受我哋愛戴嘅麥克吉爾國王嘅女兒，她本身亦是一位偉大嘅女王。他已經侵犯了我哋每一個人。他試圖玷污我哋嘅榮譽，但是他只玷污了他自己嘅！”
“諾！”人群尖叫了起來，群情激奮，每個人都握住了他嘅劍柄，眼睛裏直冒火。
“肯德裏克”，斯諾戈轉向他說道，“你有什麼建議？”
肯德裏克緩緩地依次扭過了他面前所有士兵嘅眼睛。
“我哋進攻！”肯德裏克大喊道，他嘅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士兵們大喊著表示贊同，人群亦隨著時候嘅推移而變得越來越龐大，他們嘅眼睛裏都毫無畏懼。
“我哋會像一個男人一樣死去，而不是像一條狗！”肯德裏克再一次大喊道。
“諾！”眾人大喊著回應他。
“我哋將為格溫多林而戰！亦為我哋嘅母親、姐妹和妻子而戰！”
“諾！”
“為了格溫多林！”肯德裏克大喊道。
“為了格溫多林！”眾人亦跟著大喊道。
人群興奮不已地咆哮著，每過一秒人數就變得更多了一些。
吼完最後一聲之後，他們跟隨著肯德裏克還有斯諾戈一起從那狹窄嘅棧道一步一步地向著上部嘅西里西亞城走去。到了讓安多裏卡斯知道白銀衛隊是由什麼所組成嘅了。
第七章
索爾和瑞斯、歐科納、埃爾登、科文、英德拉還有克洛恩一起站在河口處，他們全都在低頭看著康沃爾嘅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悲傷。看著他這位預備隊裏嘅兄弟，索爾自己亦感到很悲傷，它沉甸甸地壓在他嘅胸口，把他壓嘅都喘不過氣來了。康沃爾死了，這看起來似乎是一樣不可能嘅事情。索爾記得自打一開始這支隊伍當中他們六個人就一直在一起，他從來都沒有想像過他們會變成五個人。這讓他感覺他自己好像死去了一樣。
索爾想起了康沃爾和他們在一起嘅那些時光，記得自從索爾加入預備隊嘅第一天起他是怎樣一路走來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嘅。他對他就像一位兄長一樣。康沃爾總是在支持著索爾，對他所說嘅話亦總是充滿了善意，不像其他一些人，他自打一開始就把索爾接納為了他嘅朋友。看到他躺在那裏死去了，尤其還是因為他嘅過失，索爾感到非常嘅難受。如果他沒有相信那三兄弟，亦許康沃爾今天還活活地站在這裏。
索爾想到康沃爾時就無法不想到科文，他們是長嘅很像嘅形影不離嘅雙胞胎，他們總是能輕易地知道彼此嘅想法。他無法想像科文此刻所遭受嘅巨大痛苦。科文看起來已經不在狀態了，那個他認識嘅快樂而且無憂無慮嘅科文看起來在一瞬間已經離他而去了。
他們還是全都站在發生這一切嘅那座戰場嘅邊緣，他們四周到處都堆嘅是帝國士兵嘅屍體。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看著康沃爾，在給他一個合適嘅葬禮之前他們誰都不願意離開。他們在一些帝國軍官嘅屍體上找到了一些好嘅皮料，把它們從他們身上剝去了，然後用它們包裹住了康沃爾嘅屍體。他們把他放到了一艘小船上，正是那艘栽他們來到這裏嘅小船，他嘅屍體僵直地仰面趟在那裏。這是一位戰士嘅葬禮。康沃爾看起來是那麼嘅冰冷，他嘅身體僵硬了，呈現出了藍色，看起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活過一樣。